第12章 合不上的夏目友人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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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末的黃金周如期來臨。
櫻蘭部員們都決定去鳳鏡夜家的私人海灘享受三天兩夜的假期，千陽卻沒有去。
——千陽醬什麽都不參加，回來得要接受懲罰。
——是，我一定會擺好非常端正的認錯態度。
千陽給的理由是找到了修行在外的外祖父，希望能和他在假期裏見上一面。
——好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。
——為什麽她需要回朝日奈家？
——還有，她似乎又可以看到原來看得到的東西了……
千陽坐著遠行的火車，穿過無數的原野和山林，最後在標著“八原”的地方停下了自己的行程。這是比千陽想象中還要深林繁茂的地方，並不如東京那樣節奏快而色彩繽紛的現代化的大城市，卻意外地讓人覺得很舒服的小鎮。如果幸運的話，說不定還可以找到他。
千陽整理好帽子，打開手上的地圖，向著自己要走的寺院前進。
外祖父是個喜歡在外修行的僧侶，他踏遍國內的名山古剎，做了很多的修行，從來沒有停下過自己的腳步。
在自己孩童的時候，他也曾經帶過自己一段日子，每天都教自己唱誦《求持聞法》的真言，據說這段真言可增進人的記憶力，使其閱經過目不忘。在那段日子裏，千陽一直以為以後自己也會跟著外祖父踏遍千山萬水，最後有一天也跟外祖父那樣，披上法衣，端坐在護摩壇前日日唱誦虛空藏菩薩的偉大真言。
千陽其實並不想，她會看到外面形形色色的人走過，她會看到天上的流雲飛鳥，她還會看到外祖父袈裟上停著的蝴蝶，而不是【空】。外祖父曾誇讚過自己，天生具有佛心，對悟道自有天賦。沒有人不喜歡讚揚。千陽也認為自己會一直堅持下去，就因為這份鼓勵和信任。
直到那日母親來接自己的時候，外祖父持著法杖，站在自己面前問了一個問題。
【你的眼前有什麽？】
千陽擡頭看到那紛紛而下的落花，以及在花雨幕後女人窈窕的身影，以及外祖父永遠平和的目光。
【是選擇。】
千陽疑惑地說道：“外祖父想讓小千做一個選擇？”
外祖父的身姿並沒有絲毫動搖。他的目光總是能看透一切般，把手放在千陽頭上道：“人生是一個有選擇的人生。不管你挑中的是哪一個，你的命運都會跟著改變。當你遇上任何挫折，哪怕後悔了，也不要回頭。”
千陽後來牽上了母親的手，不再念著晦澀的禱文。
那個山寺十分難找，地圖到深林處就不再詳細描述。千陽很快就在處處看起來差不多的樹叢裏面迷路了。最後只找到一處破落的神社，神社外的架子上掛滿了繪馬。有些受到風雨侵蝕，歲月流逝，木牌上的圖畫以及人的心願都模糊不清了。但是那整片密密麻麻的繪馬頗為壯觀，千陽看到的時候，不由吃了一驚，只是怕自己會一直走不出這個深林，所以沒有閑心留下來看，左右辨了一下方向，又繼續前行。
——求你別走。
那是非常溫柔的女聲，溫柔得像一汪開滿蓮荷的池水。
——留下來，陪我，只是那麽一小片刻。
——我需要你，需要你的低喃輕語。
——請你叫我的名字。
女聲裏透著近乎絕望的哀求，在言語裏有著淡淡的哽咽。
千陽為掩飾突然停下了的腳步，從背包裏翻出耳麥，把帽子掛在背包側後，戴上耳麥，準備再離開。這個時候，一個驚慌的男聲響了起來：“你先別動。我知道你要什麽，請不要再說那些奇怪的話了。”
“噗嗤”，那個女人笑了，聲音很清朗。
原來，是在作弄人？
千陽剛才以為自己又遇到了……，如果對方是人的話，那麽是否可以讓他帶自己走離開這座密林？
聲音的發源處躺著穿著白色襯衫清瘦的少年，旁邊坐有一個帶著古怪面具的和服女人。
千陽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，指縫處偷偷地打量著兩人。
“我什麽也沒看到。”
“哎？千！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夏目連忙坐起身，還沒站起，面前就伸來一只白凈的手，夏目順勢拉住它，站起身。
千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夏目，雖然一直有保持通信聯系，但是話說他們見面已經是有三四年沒見了吧。但是很奇怪的是，即使這樣還是能在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彼此，並且好像什麽都沒有變，感情依舊保存地好好的。在敘舊之前，千陽先問道：“夏目，這個女人是誰？”
“這說來話長。不過，你又可以看到了？”夏目訝異道。
“你是說……”千陽看著這個女人，手抖了又抖，最後握拳道，“請告訴我，這不是真的。”
夏目拍了拍千陽的肩，道：“你就承認事實吧！”
“我好不容易變成一個普通生的。”千陽哀號道。
那個女人跪坐在地上來回看著夏目和善阿彌，最後打斷話道：“夏目大人，能把名字還我了嗎？”
夏目想起自己要做的事，立刻摸向自己腰間的包，但是頓住了手，遲疑地看向千陽。
——夏目友人帳的事能告訴她嗎？
——她是自己第一個朋友，沒什麽不能說的。
——可是，這會讓她擔心吧？
千陽註意到夏目的不自在，想到夏目也有自己的秘密，說道：“我知道要你在我面前變身會很尷尬，我先走一步了。”
“我哪有什麽變身器！”夏目立刻反駁。
“別害羞。”千陽背著手離開，但是夏目把她抓回來道:“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，你就在旁邊看著。”
“那用不用捂眼睛？”
“不用！”
“真的不用？”
“不用！！”
夏目從他腰包裏拿出一本A5大小的本子，封面是硬殼的墨綠色，有墨跡寫著【友人帳】三字。夏目口中念到【護吾之人，昭顯其名】，本子騰空而起，自動翻頁，散著象征靈力的白光。不過片刻，中間便立起一片白紙。
夏目剛要撕下，女人喊住他道：“夏目大人，這不是我的。上面沒有名字。”
——咦？！！
夏目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，如果沒有名字的一般是友人帳會自己合上，而有名字的，也一定會立起來。沒見過，單立起來的白紙，而且夏目試圖合上本子，卻像有人在跟他唱反調，努力撐開本子。
夏目觀察了良久，只見白紙漸漸染上緋紅，輕咳一聲：“玲子啊，別老是盯著人家看，我會害羞的。”夏目嚇得一下子把友人帳扔到了千陽的懷裏，千陽還不及有什麽反應，白紙就慢慢地往外跑，紙張越拉越長。
千陽捧著冊子，驚慌地跑來跑去，都不知道該拿給誰，最後一股腦全扔給夏目。夏目被整個不知道已經多少米的白紙覆蓋了。
——清理完現場後——
夏目，千陽和不知名女人跪坐在一旁的草地上，解釋清玲子外婆去世的事。友人帳的白紙睜開像是一條線的眼睛，開始講她是怎麽出現的。
“米娜桑，人家在妖怪裏面被稱為夾紙，因為長得很像一張紙。於是這就是悲劇的源頭。”
“夏目玲子在妖怪裏面很有名，並且收集了很多的妖怪的名字。但是在還沒有友人帳出現前，這些名字都是隨便放的。”
“咦？！那是這麽重要的東西。”女人吃驚地叫道。
“妖怪的名字不是相當於他們的命嗎？可以隨便亂放嗎？”千陽看向夏目。
夏目輕咳一聲，倒像是玲子外婆的作風。
“有一天，我慕名去找玲子的時候，知道這種情況，就建議她做一個友人帳。結果我因為在旁邊等著睡著了，錯被玲子也一起縫在冊子裏。線是有咒術的，我沒辦法自己離開。此外，你們知道的，名字它本身也是具有靈力的，我一直被一群妖力甚大的名字壓得連出現的時機也沒有，現在總算尋得一個機會出來了，你們幫我從友人帳救出來吧。”
“把友人帳的線拆開就行了吧？”夏目問道，剛要動手，千陽就阻止道：“夏目，我們還不清楚它有沒有在騙人，這樣貿貿然把它放出來，我覺得不太好。”
夾紙被千陽盯得不自覺後退一步，但是嘴上說道：“以小人之心度量別人，小心會讓人越來越討厭你。”
這是一句大實話。
鑒於夏目跟自己說的友人帳的情況，千陽不以為然地頷首道：“把你的名字給我，事完之後，我自然會還名字給你。我知道夾紙可以把所有的紙連在一起，你萬一把夏目友人帳的名字全帶走，我們怎麽處理？”
“你若是連這點小事都沒辦法信任我們，我們也不必和你談了。”千陽咄咄逼人道，“夏目，我們合上友人帳。”
夾紙連忙叫喚道：“等等等，我明白了。容我再想想，如果你們撒謊的話……”
千陽嗤笑一聲，讓夾紙有點心發涼。
“人本來就不可信。”夾紙氣弱地補充說道。
夏目攔住還要說話的千陽，好脾氣道：“我們也不急於一時。”
千陽只好先軟下來。
旁邊的女人見他們的事告一段落，便問道：“夏目大人，我的名字是不是不在裏面？”想到剛才夾紙說的，夏目玲子亂扔名字的情況，女人心中很不安。
夾紙自然不會讓夏目再念咒翻頁了，萬一自己不幸被翻走了，下一次出現該是猴年馬月啊？於是很熱切地問道：“你把你的情況和我講講，我和玲子聊了很多，說不定我知道你的名字在哪。”
女人見夏目點頭，便說道：“我是地縛靈，已經忘記生前自己是什麽樣的。在山的無名神社裏一直生活著，不知道過了多久。有印象的只是神社祈福用的繪馬和玲子的事。玲子跟我賭，出現在神社門口的第一人是男人還是女人。後來我賭輸了，便把名字給她了。”
“神社啊？”夾紙沈思道。“很多妖怪都是在神社的。”想著想著，又說道：“地縛靈這種妖力這麽弱的鬼怪，名字要了有什麽用？”
——這明顯就是在吐槽了。
“對於繪馬，你記得多少？”夏目問道。
“好像裏面有一個非常重要，是一個重要的人送我的，但是我忘了是哪個了。”女人苦惱道。雖然她有這種感覺，但是從來都不知道這種感覺為什麽會在。
“也許我們找到，就可以幫你了。”夏目說道。
“哎？”千陽想起經過的成百上千的繪馬林，頓時壓力甚大道，“夏目，你是認真的嗎？且不說數量無可計數，有些可能已經老舊到誰也看不清了。我們要怎麽找呢？”
“我只是更多地感覺，如果我們忘記自己曾經那麽珍惜一樣事物，一個人的感覺，應該會很可憐。”夏目語調輕柔，面上帶著淡淡的憂愁。“如果能找到，如果能記起，即便那已經面目全非，依舊會讓人感動。”
“所以我希望，我也能幫助她找回她珍惜的東西。”
“……好吧……”千陽對著溫柔的夏目，總是容易認輸。“走吧！關鍵時候，朋友的兩肋就是用來被刀插的。”說完，把友人帳也拽走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在故事裏，夏目的性格我還把握得不好，有什麽BUG歡迎指出。
然後下周五我就開始放假了，所以下周五在早上9點會發文。
下周預告：
一，面具女人與繪馬的故事。君がため惜しからざりし命さへ長くもがなと思ひけるかな。
（為君惜命，惟願相逢得長久。）
二，每個用生命來詛咒，寧願受到反噬的人都有不想回頭的原因。
繪馬在日本是用來祈願的類似匾牌的木牌，不同地域文化，繪馬上的圖案也會有所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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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千陽醬什麽都不參加，回來得要接受懲罰。
——是，我一定會擺好非常端正的認錯態度。
千陽給的理由是找到了修行在外的外祖父，希望能和他在假期裏見上一面。
——好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。
——為什麽她需要回朝日奈家？
——還有，她似乎又可以看到原來看得到的東西了……
千陽坐著遠行的火車，穿過無數的原野和山林，最後在標著“八原”的地方停下了自己的行程。這是比千陽想象中還要深林繁茂的地方，並不如東京那樣節奏快而色彩繽紛的現代化的大城市，卻意外地讓人覺得很舒服的小鎮。如果幸運的話，說不定還可以找到他。
千陽整理好帽子，打開手上的地圖，向著自己要走的寺院前進。
外祖父是個喜歡在外修行的僧侶，他踏遍國內的名山古剎，做了很多的修行，從來沒有停下過自己的腳步。
在自己孩童的時候，他也曾經帶過自己一段日子，每天都教自己唱誦《求持聞法》的真言，據說這段真言可增進人的記憶力，使其閱經過目不忘。在那段日子裏，千陽一直以為以後自己也會跟著外祖父踏遍千山萬水，最後有一天也跟外祖父那樣，披上法衣，端坐在護摩壇前日日唱誦虛空藏菩薩的偉大真言。
千陽其實並不想，她會看到外面形形色色的人走過，她會看到天上的流雲飛鳥，她還會看到外祖父袈裟上停著的蝴蝶，而不是【空】。外祖父曾誇讚過自己，天生具有佛心，對悟道自有天賦。沒有人不喜歡讚揚。千陽也認為自己會一直堅持下去，就因為這份鼓勵和信任。
直到那日母親來接自己的時候，外祖父持著法杖，站在自己面前問了一個問題。
【你的眼前有什麽？】
千陽擡頭看到那紛紛而下的落花，以及在花雨幕後女人窈窕的身影，以及外祖父永遠平和的目光。
【是選擇。】
千陽疑惑地說道：“外祖父想讓小千做一個選擇？”
外祖父的身姿並沒有絲毫動搖。他的目光總是能看透一切般，把手放在千陽頭上道：“人生是一個有選擇的人生。不管你挑中的是哪一個，你的命運都會跟著改變。當你遇上任何挫折，哪怕後悔了，也不要回頭。”
千陽後來牽上了母親的手，不再念著晦澀的禱文。
那個山寺十分難找，地圖到深林處就不再詳細描述。千陽很快就在處處看起來差不多的樹叢裏面迷路了。最後只找到一處破落的神社，神社外的架子上掛滿了繪馬。有些受到風雨侵蝕，歲月流逝，木牌上的圖畫以及人的心願都模糊不清了。但是那整片密密麻麻的繪馬頗為壯觀，千陽看到的時候，不由吃了一驚，只是怕自己會一直走不出這個深林，所以沒有閑心留下來看，左右辨了一下方向，又繼續前行。
——求你別走。
那是非常溫柔的女聲，溫柔得像一汪開滿蓮荷的池水。
——留下來，陪我，只是那麽一小片刻。
——我需要你，需要你的低喃輕語。
——請你叫我的名字。
女聲裏透著近乎絕望的哀求，在言語裏有著淡淡的哽咽。
千陽為掩飾突然停下了的腳步，從背包裏翻出耳麥，把帽子掛在背包側後，戴上耳麥，準備再離開。這個時候，一個驚慌的男聲響了起來：“你先別動。我知道你要什麽，請不要再說那些奇怪的話了。”
“噗嗤”，那個女人笑了，聲音很清朗。
原來，是在作弄人？
千陽剛才以為自己又遇到了……，如果對方是人的話，那麽是否可以讓他帶自己走離開這座密林？
聲音的發源處躺著穿著白色襯衫清瘦的少年，旁邊坐有一個帶著古怪面具的和服女人。
千陽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，指縫處偷偷地打量著兩人。
“我什麽也沒看到。”
“哎？千！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夏目連忙坐起身，還沒站起，面前就伸來一只白凈的手，夏目順勢拉住它，站起身。
千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夏目，雖然一直有保持通信聯系，但是話說他們見面已經是有三四年沒見了吧。但是很奇怪的是，即使這樣還是能在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彼此，並且好像什麽都沒有變，感情依舊保存地好好的。在敘舊之前，千陽先問道：“夏目，這個女人是誰？”
“這說來話長。不過，你又可以看到了？”夏目訝異道。
“你是說……”千陽看著這個女人，手抖了又抖，最後握拳道，“請告訴我，這不是真的。”
夏目拍了拍千陽的肩，道：“你就承認事實吧！”
“我好不容易變成一個普通生的。”千陽哀號道。
那個女人跪坐在地上來回看著夏目和善阿彌，最後打斷話道：“夏目大人，能把名字還我了嗎？”
夏目想起自己要做的事，立刻摸向自己腰間的包，但是頓住了手，遲疑地看向千陽。
——夏目友人帳的事能告訴她嗎？
——她是自己第一個朋友，沒什麽不能說的。
——可是，這會讓她擔心吧？
千陽註意到夏目的不自在，想到夏目也有自己的秘密，說道：“我知道要你在我面前變身會很尷尬，我先走一步了。”
“我哪有什麽變身器！”夏目立刻反駁。
“別害羞。”千陽背著手離開，但是夏目把她抓回來道:“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，你就在旁邊看著。”
“那用不用捂眼睛？”
“不用！”
“真的不用？”
“不用！！”
夏目從他腰包裏拿出一本A5大小的本子，封面是硬殼的墨綠色，有墨跡寫著【友人帳】三字。夏目口中念到【護吾之人，昭顯其名】，本子騰空而起，自動翻頁，散著象征靈力的白光。不過片刻，中間便立起一片白紙。
夏目剛要撕下，女人喊住他道：“夏目大人，這不是我的。上面沒有名字。”
——咦？！！
夏目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，如果沒有名字的一般是友人帳會自己合上，而有名字的，也一定會立起來。沒見過，單立起來的白紙，而且夏目試圖合上本子，卻像有人在跟他唱反調，努力撐開本子。
夏目觀察了良久，只見白紙漸漸染上緋紅，輕咳一聲：“玲子啊，別老是盯著人家看，我會害羞的。”夏目嚇得一下子把友人帳扔到了千陽的懷裏，千陽還不及有什麽反應，白紙就慢慢地往外跑，紙張越拉越長。
千陽捧著冊子，驚慌地跑來跑去，都不知道該拿給誰，最後一股腦全扔給夏目。夏目被整個不知道已經多少米的白紙覆蓋了。
——清理完現場後——
夏目，千陽和不知名女人跪坐在一旁的草地上，解釋清玲子外婆去世的事。友人帳的白紙睜開像是一條線的眼睛，開始講她是怎麽出現的。
“米娜桑，人家在妖怪裏面被稱為夾紙，因為長得很像一張紙。於是這就是悲劇的源頭。”
“夏目玲子在妖怪裏面很有名，並且收集了很多的妖怪的名字。但是在還沒有友人帳出現前，這些名字都是隨便放的。”
“咦？！那是這麽重要的東西。”女人吃驚地叫道。
“妖怪的名字不是相當於他們的命嗎？可以隨便亂放嗎？”千陽看向夏目。
夏目輕咳一聲，倒像是玲子外婆的作風。
“有一天，我慕名去找玲子的時候，知道這種情況，就建議她做一個友人帳。結果我因為在旁邊等著睡著了，錯被玲子也一起縫在冊子裏。線是有咒術的，我沒辦法自己離開。此外，你們知道的，名字它本身也是具有靈力的，我一直被一群妖力甚大的名字壓得連出現的時機也沒有，現在總算尋得一個機會出來了，你們幫我從友人帳救出來吧。”
“把友人帳的線拆開就行了吧？”夏目問道，剛要動手，千陽就阻止道：“夏目，我們還不清楚它有沒有在騙人，這樣貿貿然把它放出來，我覺得不太好。”
夾紙被千陽盯得不自覺後退一步，但是嘴上說道：“以小人之心度量別人，小心會讓人越來越討厭你。”
這是一句大實話。
鑒於夏目跟自己說的友人帳的情況，千陽不以為然地頷首道：“把你的名字給我，事完之後，我自然會還名字給你。我知道夾紙可以把所有的紙連在一起，你萬一把夏目友人帳的名字全帶走，我們怎麽處理？”
“你若是連這點小事都沒辦法信任我們，我們也不必和你談了。”千陽咄咄逼人道，“夏目，我們合上友人帳。”
夾紙連忙叫喚道：“等等等，我明白了。容我再想想，如果你們撒謊的話……”
千陽嗤笑一聲，讓夾紙有點心發涼。
“人本來就不可信。”夾紙氣弱地補充說道。
夏目攔住還要說話的千陽，好脾氣道：“我們也不急於一時。”
千陽只好先軟下來。
旁邊的女人見他們的事告一段落，便問道：“夏目大人，我的名字是不是不在裏面？”想到剛才夾紙說的，夏目玲子亂扔名字的情況，女人心中很不安。
夾紙自然不會讓夏目再念咒翻頁了，萬一自己不幸被翻走了，下一次出現該是猴年馬月啊？於是很熱切地問道：“你把你的情況和我講講，我和玲子聊了很多，說不定我知道你的名字在哪。”
女人見夏目點頭，便說道：“我是地縛靈，已經忘記生前自己是什麽樣的。在山的無名神社裏一直生活著，不知道過了多久。有印象的只是神社祈福用的繪馬和玲子的事。玲子跟我賭，出現在神社門口的第一人是男人還是女人。後來我賭輸了，便把名字給她了。”
“神社啊？”夾紙沈思道。“很多妖怪都是在神社的。”想著想著，又說道：“地縛靈這種妖力這麽弱的鬼怪，名字要了有什麽用？”
——這明顯就是在吐槽了。
“對於繪馬，你記得多少？”夏目問道。
“好像裏面有一個非常重要，是一個重要的人送我的，但是我忘了是哪個了。”女人苦惱道。雖然她有這種感覺，但是從來都不知道這種感覺為什麽會在。
“也許我們找到，就可以幫你了。”夏目說道。
“哎？”千陽想起經過的成百上千的繪馬林，頓時壓力甚大道，“夏目，你是認真的嗎？且不說數量無可計數，有些可能已經老舊到誰也看不清了。我們要怎麽找呢？”
“我只是更多地感覺，如果我們忘記自己曾經那麽珍惜一樣事物，一個人的感覺，應該會很可憐。”夏目語調輕柔，面上帶著淡淡的憂愁。“如果能找到，如果能記起，即便那已經面目全非，依舊會讓人感動。”
“所以我希望，我也能幫助她找回她珍惜的東西。”
“……好吧……”千陽對著溫柔的夏目，總是容易認輸。“走吧！關鍵時候，朋友的兩肋就是用來被刀插的。”說完，把友人帳也拽走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在故事裏，夏目的性格我還把握得不好，有什麽BUG歡迎指出。
然後下周五我就開始放假了，所以下周五在早上9點會發文。
下周預告：
一，面具女人與繪馬的故事。君がため惜しからざりし命さへ長くもがなと思ひけるかな。
（為君惜命，惟願相逢得長久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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